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熟悉的景象,熟悉的感觉,熟悉的声音。
这是结缘神的噩梦。
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进来了。服用七次流程的秘药,就会立刻昏迷,进入结缘神的噩梦,至今从未有过差池。他也同样记得,自己为什么会服用秘药,午夜回响的神社正在发生骇人的异常,动静太过剧烈,他脑海中“旋律”的变化让他相信,那绝对不仅仅是神社本身的异常。
也许,正如午夜回响行走者们的认知:随着深入“旋律”,就会逐渐在午夜回响里看到更加异常的事情。如果当时的异常,全是“远方之音”带来的,除了“旋律”和“午夜回响”这两个因素之外,不掺杂更多的东西,那倒是很简单。可是,马恩同样一直都很在意,一开始神社体现出的,和安全屋类似的感觉,以及那尊奇异的神明雕像——哪怕他平日里去神社时也见到过,可是,感觉完全不一样。
那也是“午夜回响”本身的异常吗?马恩不愿意想得太简单,他得做好准备。稍微多想想,其实另一个解释也是可行的:神社本身就有古怪,在今晚的午夜回响里,那怪诞离奇之物被“声音”唤醒了。
也许,深入“旋律”者在午夜回响里看到的怪诞离奇之事物,并不是因为午夜回响制造了它们,而是它们本来就存在于此间。进一步,按照马恩在安全屋时的猜测:人们深入“旋律”,就是在进行一个未知的仪式。
这个仪式唤醒了怪物们,所以,人们越是深入“旋律”,仪式的效果就更大,让人们在午夜回响里遇到更多古怪而危险的东西。
马恩不得不做好这么一个准备:“远方之音”就是唤醒——不,或许应该形容为“吵醒”——怪诞离奇之事物的声音。
只是,在没有找到正确的通路前,它们也只能在午夜回响里徘徊。
马恩不知道“通路”是什么,但是,或许包括自己在内的聆听“旋律”者,本身就是一个个的坐标和通道。因为,午夜回响的行走者们能够离开午夜回响,回到正常的世界。
这是马恩的猜想。所有的猜想都是连贯的,都基于前一个猜想条件的成立。但从一开始,这些所能想到的,全是基于情报不足的猜测上。
马恩并不因之而产生气馁之类的情绪,也不会固执地认定,自己主观知觉上的猜想和推定就是真相。正如他在去年处理的两次事件一样,他只是需要一个标准,让自己不至于处于不知所措的惶惶之中,从而将既定的计划执行下去。
这是他所知道的科学研究方法:总结,推断,检验,纠错,深入其中……
他一直将这个方法论奉为最佳行动指导。
距离二月底的婚礼还剩不到四天。
第五百六十五 键盘手和吉他手
女人走出阴暗的小巷时,夜色顿然一变,她抬头看了一眼月亮,淡淡的月辉远没有午夜回响里那么明亮。她抬了抬背后的琴包,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定鸭舌帽戴上,便快步走入大街中。
午夜里的文京区还没有到人们精疲力尽的时候,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让街道染上了不同的炫光,车辆来往,人群闲散,全是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。这个东京地区的繁华大都市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。她已经有三年没有回来了,这一次也不知会停留多久。
其实,如果一切顺利的话,她觉得自己的余生依旧是可以定居在这个都市的。她也确实并不讨厌这里,这个城市在她的前半生里有着莫大的份量,除了出生之外,她目前将近三分之二的岁月都是在这里度过的。这个城市,是她的第二个故乡,而她也曾经一直努力着,就是为了在这个第二故乡闯出个名堂来。
玩地下乐队能出彩的人其实不多,但同样有不少乐手在这里找到了将兴趣当饭吃的机会。她曾经抱有美好的愿望和坎坷的期待,如今全都烟消云散了。她今天又从他人口中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——音成大悟。
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人提起过了,仿佛只有她自己还铭记着,就如同梦魇一样,不断纠缠着她,让她感到刻骨铭心的痛苦。她觉得就是在那之后,自己原本所拥有的一切,都被这场挥之不去的噩梦给摧毁了。
她,深深厌恶这个男人,哪怕两人确实曾经有一段奇特的情感经验。至于她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,她自己都理不清。倘若有别人问起,也就含糊不清地回答罢了。至于对方是否当真,究竟是以“远亲”还是以“情人”,亦或者“朋友”之类的关系来看待,那也是对方的事情。
她在这些年里感触最深的,就是“自己不懂得说话的艺术”这一事实。而保持沉默,往往能够“回答”大多数问题,自己也就不需要不厌其烦地去解释了。倘若有人说:不开口就会被误会。可是,发出自己的声音难道就会好到哪里吗?
她想,人总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,因为开了口而发生错事的事情多得是。
所以,人需要谨言慎